叶永青：这一切犹如梦幻一般

转自一分钟艺术微信公众号 作者端倪

“克里斯蒂安·西尔万（Chiristian Silvain） 是对我影响至深的一位艺术家。”2月28日，叶永青无可奈何地对世界说出这句话。他的被指抄袭事件依然在两个极端继续发酵。这种时候，一些历史文字大概有利于人们客观地看清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和本质。 

愤怒的克里斯蒂安·西尔万（图源“抄袭的艺术”公众号）

克里斯蒂安·西尔万（Christian Silvain）1950年出生于比利时，欧洲知名画家、雕塑家。20世纪80年代，他从不同年龄层的精神病人画作中得到启发。1992年，他成立西尔万基金会。作品曾出现在比利时、纽约、巴黎、阿姆斯特丹等地多个画廊及艺术博览会，曾在德国路德维希博物馆等约50家博物馆及收藏机构中展出。

叶永青  1958年出生于云南昆明，1982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绘画系，现为该校美术学院教授，中国当代艺术院艺术总监。曾在世界各地举办个艺术展和艺术群展，获多个国际奖项和国内学术奖，以创作者、策展人、艺术组织者和评论人的身份活跃于艺术界。2018年入选中国艺术权力榜年度100位最具影响力艺术人物。

无可奈何的叶永青

在2012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 《历史的幸存者:叶永青艺术档案》一书中，有一篇文章名为《“不想走在老路上，不想回到老地方”：巫鸿、叶永青笔谈》。

这篇文章记录了在2011年5月16日至28日之间，著名艺术史家、芝加哥大学教授巫鸿与叶永青进行了一系列的笔谈。起因是雅加达Yuz Art Museum将举行一个叶永青的画展。在这次对谈中，叶永青详细谈论了自己的“鸟、书本、笼子、数码、大叉或圆圈”这些符号的灵感来源和过程，而这些正是目前被质疑为抄袭的内容。

巫鸿对叶永青写到：93 年以后你就出国很多了。《大招贴》已成为过去，你开始了一系列的所谓“涂鸦”……整个的感觉是非常“欧式”，具有中国艺术家很难抓到的一种很自然而随意的西方当代艺术的感觉。不知你自己的感觉如何？似乎整体的趋势是：“格子”逐渐形成，形象的“碎片”越来越精炼和随意……

左：叶永青作品，右：克里斯蒂安作品

巫鸿注意到了叶永青在1990年代以后开始的新的风格，至于这些风格和灵感是怎么来的，他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有的来自记忆，有的来自身边环境，有的是纯粹的抽象因素，有的如孩童信手涂抹。有些构图使我想起劳申伯格的作品，但是又有你个人的诗意的特色。

在针对巫鸿这个话题的回信中，叶永青非常肯定巫鸿对这些“涂鸦”新作是原创思维的猜测，他很骄傲地回复巫鸿： 非常同意你的分析，对我而言，90年代初的那些变化确实是一个分水岭，93年以后，我以及周围的朋友们有机会以各种方式去到从前无数次从书本里了解的西方，直接的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中……94 年开始一直到99年，我一直在世界各地乱跑，间或画出了一批批类似随感和日记的绘画，它的确接近街头涂鸦以及自由的书写，也可以把这些作品视为在世界各地发回的一封封家书。

左：叶永青作品，右：克里斯蒂安作品

叶永青的风格在1990年代初有一个陡变，这个时候他开始走出国门亲身去到西方，直接体验开放的空气，以前珍稀的西方信息和图像现在唾手可得。接下来他说：这些作品的创作，基本上因地制宜，有时画在画布上，门板上，墙上，有时画在便于携带的丝绸残片和丽江手工纸上。格子是分割和构成画面的基础，也是不同时空和不同的边界的象征，所以一张画的开始往往是由不同的色块和方格所构成，这非常接近蒙德里安“把世界打破了重新组合”的意思。画中出现的形象和内容经常来自偶然的世界、瞬间的意念，但更多的是重复的使用一些经常的符号：鸟、书本、笼子、数码、大叉或圆圈的图形等等。

克里斯蒂安作品

叶永青以上的这段回复，很细致地讲解了自己：鸟、书本、笼子、数码、大叉或圆圈的图形等等这些符号元素（也就是现在叶永青被指抄袭比利时艺术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作品中那些元素构图）是怎么来的：

1,     一些放在身边便于携带的残片

2，  蒙德里安“把世界打破了重新组合”的意思

3，  形象和内容经常来自偶然的世界、瞬间的意念

叶永青陈述的以上这三点努力让巫鸿懂得，这些符号元素是出自他的原创。

克里斯蒂安作品

此后，叶永青进一步阐释了这些被他反复使用和重组的形象与符号如何进入到他的画面中：我在上面拿着画笔和颜料走来走去，在不同的格子和色块中，图形不觉如何而来？冲突不知源何而起?经常在不知不觉的工作之间一张作品就完成了，这一切犹如梦幻一般。伴随其间的只有世界的音乐，和不明所以的黑人的粗口和说唱。这种状态的确接近儿童般的稚拙和自由，我心目中最好的画家，是在柏林和休斯顿看到的伊·通卜利：哲思、诗质、高贵和疯狂。

以上的这一段，叶永青描述了自己这些灵感来临时的心理和意识流状态，颇为符合柏拉图论述的灵感特质——迷狂状态和神灵附体。而且，在这里，叶永青大大方方地抛出了大神伊·通卜利（多称为“赛扬·通布利”Cy Twombly）的名字。叶永青承认自己和这位美国抽象艺术大师在状态上“接近”。 不过在这个最该提到影响他至深的克里斯蒂安·西尔万的地方，他却对只字未提。

左：叶永青作品，右：克里斯蒂安作品

为什么不提？ 推测原因：

1，赛扬·通布利名气太大，巫鸿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画作中的通布利元素，说说也无妨。

2，和克里斯蒂安·西尔万的相似比例太大，与自己的原创立论矛盾。

3，克里斯蒂安·西尔万小众而冷门，赌巫鸿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没必要提。

接下来，叶永青继续对巫鸿说到：“1999年冬天在大理我尝试着以一种逆向性的方式，把过去一些随手涂抹的图像，以前出现在画中过的鸟、笼子、虚拟的书信、字条等等放大到画幅上，一方面继续延续着一种个人化的审美和趣味，另一方面这种新的创作方式中所蕴含的荒唐意味，使我感到有趣……”

是的，正如上段所说，1999年以后，叶永青就开始用鸟、笼子、虚拟的书信、字条等符号制作大幅画作了。这里他再一次强调，这些鸟、笼子、虚拟的书信、字条等，都是属于他自己的个人的审美和趣味。

叶永青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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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一分钟艺术》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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