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秋天,Sheri Block第一次在多伦多地铁上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广告:“阿尔伯塔在召唤”。当时的她,正站在拥挤的地铁车厢中,结束一天的工作,面对昂贵的房租和遥不可及的房价,内心疲惫不堪。那一刻,广告语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图片来源:ALLISON SETO/Macleans.ca
这是阿尔伯塔省政府耗资260万加元的对外宣传,主打低房价、高薪资、短通勤。对当时住在市中心昂贵“胶囊公寓”里的Sheri来说,简直是逃离现实的理想出口。
Sheri出生于萨斯喀彻温省,职业初期曾在卡尔加里工作,对草原省份并不陌生。于是,2023年底,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辞职、打包、驱车西行,加入愈演愈烈的“逃离多伦多”大潮。
这场省际迁徙始于疫情,2023年7月至2024年7月,阿省净迁入近4.4万人,安省则流出2.5万人,多伦多单市就净流失近万人。迁出者多为20至40岁的年轻中产,希望在别处实现“买房梦”。
初到卡尔加里,Sheri迅速找到了新工作,并在第一周就下单购房。她用尽所有积蓄和RRSP养老金账户,终于以30万加元买下市中心一套一卧+书房单位,是多伦多同类房产价格的一半不到。梦想似乎终于实现。
然而现实却并不如她想象般轻松。搬家、验屋、律师、油漆、家具……一笔笔支出接踵而至。每月近500元物业费、175元地税、5.89%的房贷利率,外加一次性1400元的维修基金“特别费用”,让她措手不及。
她发现,虽然房价更低,但卡尔加里的生活成本并不比多伦多便宜——食品、保险、牙医甚至更贵。没多久,她的预算严重超支,被迫接兼职、写稿维生,生活节奏比从前更紧绷。
情感上的落差也随之而来。她在卡尔加里的老朋友大多已搬到郊区,难以常聚;多伦多曾有的密集社区和邻里感,如今成了难以回味的记忆。她加入业主委员会、打匹克球、跳肚皮舞、在山间远足、在班夫划桨……虽然广袤自然带来治愈,但城市文化的缺位却难以填补。
她想念蓝鸟比赛、国际电影节、猛龙主场外的人潮——这些属于多伦多的日常,如今遥不可及。她感叹:“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让我感到毫无出路,我原本不会离开。”
Sheri说,加拿大的住房制度本身存在深层问题。即使在全球最贵的城市之一,租房仍被视为不得已的选择;而拥有房产,则被当作成年人与成功的象征。她正是因这种社会预期,才做出了远走阿省的决定。
如今,她依然保留着416的多伦多手机号码,“这是身份的象征”。她没有排除回安省的可能,“如果哪天有‘安大略在召唤’的广告出现,我可能会收拾行李,再次出发——即使只是做回一个租客。”
她提醒那些心动“阿省召唤”的人:梦想的代价可能超出预期,搬迁并非万能解药。而“家”,远不止是一处拥有产权的空间,更是一种被理解、被连接的生活方式。
文章来源:https://macleans.ca/society/alberta-called-i-shouldnt-have-answe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