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n QR-Code Open in Mobile

我来加拿大十年 在一栋华人群租屋里 看到了100种人生

转自:加西周末2019-8-4

转眼间,来到加拿大已经第十个年头。前些日子,在丽晶广场遇见了十年前刚落地加拿大X省时一位合租的室友。彼时,我们还都是留学生,不约而同为勤工俭学住进了一个华人房东的群租屋。如今,我们已经带着各自的家眷,从人烟稀少的X省辗转到温哥华安家生根。



认出对方后,我们十分惊喜,坐下来聊起那段群租屋时光,那些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形形色色租客们,回忆霎时间翻江倒海... ...

 

广东母子


广东母子是我在群租屋里遇到过比较友善的两人,儿子是留学生,来上大学,妈妈过来陪读。跟温哥华一些家里有佣人、出门开宝马的陪读妈妈不同,这位X省陪读妈妈,不是豪门阔太。儿子在学校念书时,她要在外面打工,给自己和儿子赚生活费。

 

广东妈妈在群租屋附近的一个广式茶餐厅找了份帮厨的工作,早出晚归,非常辛苦。

 

为了生存奔波劳碌,并没有给这个女人的脸上带来任何苦难的颜色。每次在群租屋中碰上,她总会笑眯眯地跟我招呼,热情地问候一句:“回来啦,干嘛去啦?”

 

我跟广东妈妈聊过几次天。或许,她觉得我跟他的儿子年纪相仿,都是来读大学的留学生,因此对我感到亲切,因此后来她每天晚上从餐馆下班后,总会给我带回来一些厨房剩下的点心,这让独在异乡的我倍感温暖。



然而,生活对广东妈妈并不厚待。她的儿子因为在学校缺勤太多,成绩太差,被踢出了商学院,最终只能转入本校的文科。

 

有这样一位慈爱的母亲陪伴照顾,儿子却不知珍惜,蹉跎岁月。每每回忆起善良的广东妈妈,除了温暖,还有叹息。


南方姐姐

 

南方姐姐是一个很神秘的人。十年前,她搬来群租屋时,二十五六岁,姿容靓丽,有几分王祖贤年轻时的味道。


聊天时,她透露出来,自己来X省就是为了办移民的。不过,在群租屋落下脚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工作。我们所在的城市不同于温哥华,工作岗位种类单一,数量也有限。

 

最后,南方姐姐去了房东开的店里“工作”。但实际上,她每天也并不去店里上班,只是挂个名字,凑移民所需的工作经验。

 

而自从南方姐姐去了房东的店里工作之后,关于她和房东关系的流言就开始在小小的群租屋里流传发酵。

 

租客们都说,南方姐姐其实给房东当了情妇。



“别人找移民中介做假的工作经验,要花好几万;她找房东,用美色换PR,也挺划算的。”和一个租客在客厅吃饭时,他这样说道。

 

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南方姐姐当小三的故事,也只是一些租客们茶余饭后的“八卦”罢了。

 

搬出群租屋一年后,我曾在QQ上找过南方姐姐,问她最近怎么样,她似乎不愿多说,只回复了一句还好,从此便杳无音讯。



“钻石王老五”房东

 

和房东两年相处下来,他给我留下最大的印象就是——特别能吹。

 

每当想起他,脑海中总会回响起他中气十足的声音:

 

“国内XX市又有一个3000万的项目,我打算投资一下。”

 

当然,房东还是有一些“吹”的资本的。他在本地开了一家店,但只是不咸不淡的经营着,不打广告,不宣传,也不刻意招揽顾客。因为开店只是他的副业,买房收租才是他的主业。

 

房东在本地买了5套房,每套都分割成好几个隔间,租给不同的租客。

 

照理说,房东这样的“包租公”,又有自己的生意,在婚恋市场应该是无可争议的“钻石王老五”。但现实情况是,房东在加拿大一直找不到对象。

 

这可能跟我们所在的省份人口少、华人更少有关。

 

总之,逼近40岁大关时,房东回国了。再回到群租屋时,他带了一个从国内娶过来的新婚妻子。



这位新媳妇,从来不跟我们任何一位租客说话,每天的作息也非常奇异,白天睡觉,晚上醒来上网娱乐。

 

她和房东很快就生下两个孩子,不过后来就有了南方姐姐的事。

 

虽然群租屋里对南方姐姐和房东传言纷纷,但“正室”媳妇却从未为此跟房东闹过。

 

落魄老板

 

落魄老板是福建人,原本是在多伦多开中餐馆的,赚了不少钱,又在多伦多买了好几套房子,一边开餐馆一边炒房,很快就发了家。老婆开上了保时捷,家里的俩孩子也送去了当地最顶尖的私校。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沦落到我们的群租房里呢?

 

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被国内一个亲戚忽悠了。当时,他卖掉了多伦多几栋价格正在飙涨的房子,以及他生意相当红火的餐馆,把钱全投到了亲戚推荐的一个项目上。

 


结局你也能猜到,血本无归。

 

不幸中的万幸是,福建大哥当初没有把家里的自住房卖掉,最后还不至于让家人流离失所。

 

然而,餐馆收入没了,租金收入也没了,老婆的保时捷养不起了,孩子们私校的学费也交不起了。

 

于是,福建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破釜沉舟,只身一人离开多伦多,来到我们省。



在这个房价远低于多伦多的地方,福建大哥用仅剩的财产重新炒房,想要通过最初发家的途径,东山再起。

 

当然,这次炒房和上次的起点不同,福建大哥不能像在多伦多一样舒服地坐收租金了。在X省,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和给在多伦多的家人寄生活费,他必须每周出去做装修和建筑的零工。

 

X省大雪及膝寒风刺骨的严冬,他跟着白人工头,出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不过,福建大哥的心态很好,谈起投资失利的经历,语气都是云淡风轻的。

 

他说,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在这里赚够钱,赶紧回多伦多跟老婆孩子团聚,重新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阁楼情侣

 

这一对,是群租屋故事里一抹美好的色彩。

 

两人都是20来岁来X省大学读书的留学生,不是富二代,知道给家里省钱,所以住进了这栋租金低廉的房子。两人住在阁楼的两个房间里,正好是隔壁。姑娘小伙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爱情的种子悄悄发芽。

 

刚听说这俩人在一起时,我就知道,这是一对能修成正果的留学生情侣。

 

举个简单的例子:

 

周末的时候,男生会出去打工,有时候是机场接送机,有时候是跟着福建大哥一起出去干装修。

 

每次他打工回家前的一两个小时,女生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为的只是男生回来能吃上一桌热菜。

 

女生最常做的,是男生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每次她一烧排骨,酸酸甜甜的香气就飘满屋子。



男生回来后,俩人有时候还会叫着我一起吃。我蹭了几顿以后,就不好意思再当电灯泡了。

 

女朋友给打工回家的男朋友做饭,听起来好像是不足为奇的小事。但来到温哥华以后,我愈发发现这种“患难”感情的难得。


不是说温哥华没有真爱,只是来到温哥华的孩子,大多家庭条件优渥,不愁吃穿用度,即便是情侣同居,也很难有机会上演“同甘共苦”的情节。

 

这对十年前的阁楼情侣,就是我前几天在丽晶广场偶遇的孩儿他爸和孩儿他妈。



仿佛睡梦一场的功夫,十年已逝。那些年在群租屋遇到的人们,也各自散落天涯。他们经历的苦乐悲欢,是我们看到的人情冷暖。不知他们现在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